“雪山之上的雄狮王,
绿鬃盛时要显示!
森林中的出山虎,
漂亮的斑纹要显示!
大海深处的金眼鱼,
六鳍丰满要显示!
潜于人间的神降子,
机缘已到要显示!”
——节选自藏族史诗《格萨尔王》。
格萨尔王在藏族的传说里是神子推巴噶瓦的化身,一生戎马,扬善抑恶,宏扬佛法,传播文化,是藏族人民引以为自豪的旷世英雄。
《格萨尔王》是世界上最长的一部史诗:共有120多部,100多万诗行,2000多万字。
从数量来讲,它比世界上最著名的五大史诗,即:古代巴比伦史诗《吉尔伽美什》,希腊史诗《伊利亚特》、《奥德修记》,印度史诗《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的总和还要多。
《格萨尔王》的存在,让“中国不存在伟大史诗”的说法不攻自破。2006年国务院公布其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格萨尔王》就象一个能装乾坤的大宝袋,一座文学艺术和美学的大花园。它在藏族古代神话传说、诗歌和谚语等民间文学的丰厚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代表着古代藏族文化的最高成就,同时也是一部形象化的古代藏族历史。
《格萨尔王》大量吸收鲁体民歌和自由体民歌的格律,生动活泼,富有生活气息。引用了数不胜数的藏族谚语数量之多令人惊叹。有的原文引用,有的还经过加工,如:
春三月若不播种,
秋三月难收六谷;
冬三月若不喂牛,
春三月难挤牛奶;
骏马若不常饲养,
临战逢敌难驰骋。
虽饿不食烂糠,
乃是白唇野马本性;
虽渴不饮沟水,
乃是凶猛野牛本性;
虽苦不抛眼泪,
乃是英雄男儿本性;
——节选自藏族史诗《格萨尔王》。
通过人物本身的语言、行动和故事情节来实现塑造人物形象,人人个性突出,个个形象鲜明,是《格萨尔王》史诗的特色之一。例如,史寺《霍岭大战》之部描述霍尔国三王兴兵去抢岭国格萨尔的王妃珠牡时,是因为霍尔国白帐王派霍尔国四乌去遍寻天下美女,乌鸦给他带回了消息:
美丽的姑娘在岭国,
珠牡王妃俏模样;
她往前一步能值百匹骏马,
她后退一步价值百头肥羊;
冬天她比太阳暖,
夏天她比月亮凉;
遍身芳香赛花朵。
蜜蜂成群绕身旁;
人间美女虽无数,
只有她才配大王;
——节选自藏族史诗《格萨尔王》。
作为一部不朽的英雄史诗,无数游吟歌手世代承袭着有关它的吟唱和表演。在这部英雄史诗的长期创作和流传过程中,其口耳相传的传承方式,由实用而逐渐艺术化,形成了一种内容专一的口头性“说唱”的表演形式。换言之,说唱《格萨尔王》的英雄史诗,不仅成为传统意义上的历史文化传承,更是艺术意义上的审美活动。
图片 | 云南藏区“格萨尔王说唱”传承人和明远,自小就展现出惊人的记忆力和说唱天赋。
《格萨尔王》说唱,作为一种艺术表演形式,其表演方式为:采用“一曲多变”式的专用曲调演唱,唱中穿插说白,有时还配以图画讲解。用藏语表演,常采用牛角琴伴奏。由于史诗内容十分丰富,结构体制非常庞大,故一般的艺人通常只是截取某一部分或片断表演。《格萨尔王》说唱的艺人,藏语称作“仲肯”。他们的职能,早期主要是传承民族历史,活动方式很像欧洲古代的“行吟诗人”。
《格萨尔王》之所以能够流传百世,至今仍活在民间,应该归功于史诗的最直接的创作者,继承者和传播者,那些才华出众的“仲肯”民间说唱艺人们起着巨大的作用,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家,是最优秀、最受群众欢迎的诗人。
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维西傈僳族自治县塔城镇塔城村有位老人,名叫格桑顿珠,汉文名叫和明远。他是目前云南藏区唯一一位能吟唱《格萨尔王》的老者。
和明远说,他完整说完《格萨尔王》需8小时。
这位有名的“格萨尔王说唱”传承人,自小就展现出惊人的记忆力和说唱天赋。11岁时从僧人那里听到《格萨尔王》,和明远便与之结缘:“他们讲的时候,我听起,我心里面记起的。书都认不得我,那时候年纪小。”
然而,作为口口相传的史诗,现今能说唱的艺人越来越少。据1983年调查资料统计,迪庆州有《格萨尔王》说唱艺人7人,1984年都被邀请参加在西藏拉萨举办的“全国格萨尔艺人演唱比赛”,获得优秀奖。现多数老人都已过世,健在的只有维西塔城镇的和明远。
为了能口口相传吟唱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和明远说“家里的孩子全部都教了,从他们7、8岁还是学生时就开始教。”
但是……《格萨尔王》说唱在迪庆依然面临失传可能。
云南民族口头传唱艺术凝聚着云南各民族祖先千百年来的心血和智慧,独特的山地农耕文化、群体文化、神巫文化、口传文化土壤,孕育滋养了丰富的神话、史诗、叙事诗、传说、歌谣,传唱艺术大都以活形态存在(一些民族还以经籍的形式流传),与祭祀仪式、风俗活动等紧密相连,展现了云南各少数民族卓越的创造才能。2013年云南民族音像出版社拍摄制作、出版发行《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之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忠实反映少数民族文学真实原貌,大力弘扬云南省优秀的民族民间传统口传文化和传唱艺术,荣膺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
图片 | 降边嘉措、吴伟编撰的《格萨尔王全传》。需要说明的是,这是一个编写本,也就是将《格萨尔王传》的各个重要分部本的内容综合起来编为一个整体,是迄今为止内容最全的汉文文本。
《格萨尔王》很早就流传到国外。1839年,德文版的《格萨尔王》出版;1886年,俄国人帕拉莱斯在蒙古旅行时,发现了这部史诗的蒙文本,后来在圣彼得堡出版的译本就是这个人搜集来的;1905年,藏、英对照的《格萨尔王本事》出版;1909年,法国传教士在拉达克(今属印巴争议的克什米尔地区)搜集到两本《格萨尔王》藏文本,翻译后在印度出版;1931年,法国女探险家大卫·妮尔从四川进藏,在林葱土司家中借阅《格萨尔王传》手抄本,后来又在青海玉树记录到一个说唱艺人的唱词。她将这些内容整理成书,以《岭·格萨尔超人的一生》为名,在法国出版。
虽然这些都不是《格萨尔王》的原貌,但还是完整地介绍了整部史诗的大致轮廓。上世纪五十年代后,国外的格萨尔研究才有了巨大的进展,涌现出了一批卓有建树的“格学”家。
1000多年来,《格萨尔王》一直都是口头传承,现在用现代手法来表达,成果很多。2009年,中国著名藏族作家阿来出版小说《格萨尔王》就是对同名藏族英雄史诗的重述,他通过文本的转换,将史诗改写成小说,被称为“”让史诗以新的面貌重现人间”,成为全球出版工程“重述神话”的最重磅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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