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张口唱民歌,正式场合必须吟诵《遮帕麻和遮咪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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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即调,出口成歌”,是阿昌族人对民歌热爱的真实表达,无论是朋友相聚还是婚丧喜事,无论是起房盖屋还是节日庆典,他们都要“背来多少箩山歌”、“挑来多少担调子”,在“阿妹唱来阿哥和,山歌唱了几十箩”的喜悦中,对不完的山歌荡漾在山水间,回响于阿昌村寨,宛如山野里叮咚的泉水,清纯、灵秀。

其中最富生活情趣的是情歌。情歌可分为三类:一类叫“相勒吉”,是男女青年在野外高声对唱的山歌,一般是触景生情,即兴创作;一类叫“相作”,是夜深人静,青年男女在丛林里幽会时低声对唱的情歌,内容极其丰富,包括世代流传的长篇叙事歌词,可连唱几昼夜;一类叫“相勒摩”,也是对唱的情歌,调子幽雅亲切,歌词含蓄缠绵,比喻生动贴切。 

每逢节日阿昌族人都有歌舞等娱乐活动。劳动时,走路时,山上田边,随时都可以听到他们悦耳的歌声。阿昌族民歌善于以物拟人,以物寓意,含蓄清新,曲调悠扬,在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声调唱。对唱山歌分好多套,大体分为:候承、邀约、夸口、结交、辞别、送路等。

视频 |《最后的遗产——云南8个人口较少民族原生音乐阿昌族原生音乐》片段

最富于民族特色的民间歌舞是传统的“窝罗”,意即“堂屋旁边的欢乐”。阿昌族把边歌边舞称之为“蹬”,“蹬窝罗”是最古老的歌舞活动。碰到喜庆大事,如娶亲嫁女,盖新房时,村民们便聚集到主人家,主人客人围着一张摆着香蕉、芭蕉、石榴、烟茶的篾桌,边跳边唱,由一个最善于歌舞的“稍干”(“蹬窝罗”的领头人)领头,一般有八个人跟在背后,一句一句地随唱,配着轻盈、热烈的舞步,十分热闹。

民歌是阿昌族人记忆历史,抒发对生命的感悟,对自然法则的理解,对未来的畅想,对人间悲欢离合情感的最生动的艺术样式。祭司用古阿昌语吟唱古朴厚重的祭祀歌和叙事歌,传颂着祖先缔造的文明和真谛;习俗歌、山歌折射出阿昌族的智慧、幻想和不凡的创造力;更令人叫绝的是,这样一个日日月月使用着本民族语言的阿昌族人,会用汉语吟唱那样优美,那样意味深长的山歌,一曲“妹是炭来哥是火,只要有你就有我;莫闲火塘冷灰盖,吹红火炭就见哥……”阿昌族民歌对汉文诗句“比”“兴”手法的如此造诣,印证了户撒当地一句“汉人的腿,阿昌族的嘴”的赞誉。

在国家出版基金支持下,云南省民族研究艺术院、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用当代先进的音像数字科技手段,拍摄制作、出版发行《最后的遗产——云南8个人口较少民族原生音乐阿昌族原生音乐》,把上世纪收集和民间至今仍流传的人口较少的阿昌族原生音乐系统编辑出版,有效保存了部分人口较少民族原生音乐。2018年,中国新闻出版领域最高奖——中国出版政府奖公布其第四届获奖名单,《最后的遗产——云南8个人口较少民族原生音乐》荣膺大奖 。

视频 |《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之阿昌族创世神话史诗<遮帕麻和遮咪麻>》片段

如果说,山歌是阿昌族人对生命与爱情的吟唱,代表的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粗犷纯朴、大胆热烈、率真风趣的情感。而在阿昌族宗教及部分民俗活动中,必须唱诵的是《遮帕麻和遮咪麻》。特别是送葬、祭祖、祭谷神、祭寨神、祭棒头鬼等重大祭典,要有活袍焚香吟诵古老的祭词《遮帕麻和遮咪麻》,并杀一只红公鸡用以祭祀遮帕麻和遮咪麻,然后大家入场跳阿露窝罗舞。

用公鸡鸡冠的血点在牌坊上,叫作“点红”,活袍用阿昌语念祝词,大致意思是:“如今是个好日子,遮帕麻、遮咪麻在天上保佑着我们,绐我们的日子清清洁洁、平平安安的,给生产、生活带来便利。”接着大声用阿昌古语吟诵创世史诗《遮帕麻和遮咪麻》。

活袍作为阿昌族原始宗教的最高祭司,能通人通神通鬼。阿昌族民间文学的精华,就由这些被称为“无字经师”的活袍在进行丧葬仪式和一些重大祭典时,通过诵经的方式传承下来。活袍不但熟悉本民族的历史文化和风俗习惯,能够主持各种祭祀活动,还精通本民族语言包括古阿昌语,掌握着大量阿昌族的历史传说、民间故事和民歌。梁河地区的许多活袍既是宗教祭祀仪式上庄严的祭司,又是擅长唱民歌、蹬窝罗的“稍干”(歌手,领唱者)。他们不仅是阿昌族的宗教首领、精神领袖,能与神灵沟通,替百姓消灾解难,同时也是保存和传承本民族传统文化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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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即便是在阿昌族人现在的生活中,祭祀祖先和丧葬仪礼时他们仍延请"活袍"来吟诵《遮帕麻和遮咪麻》

《遮帕麻和遮咪麻》也是活袍调的一种。它讲述了阿昌族始祖遮帕麻和遮咪麻造天织地、创造人类,补天治水、智斗邪魔腊訇和重整天地的故事。史诗情节生动感人,性格鲜明,语言朴素清新。在阿昌族的文化和信仰中,遮帕麻与遮咪麻享有极高的声誉,被尊称为“天公”和“地母”,它们是阿昌族祖灵崇拜中地位最高、影响最大的阿昌族创世神灵。“遮”在阿昌语中指“打仗的兵”,“帕麻”和“咪麻”分别是对年长的男子和妇女的尊称,“遮帕麻”指军队首领和统帅,“遮咪麻”是统帅的妻子。

由于遮帕麻和遮眯麻在阿昌历史上的崇高地位,20世纪80年代后,当“窝罗节”被确定为阿昌族盛大节日时,遮帕麻与遮咪麻就成为主要祭祀和纪念的神灵,人们画遮帕麻和遮咪麻的画像供奉,在云南梁河县九保乡的窝罗广场建有纪念宫,宫里专门塑了遮帕麻和遮咪麻的塑像,供人们祭奠。节日庆典中活袍要念诵史诗《遮帕麻和遮咪麻》(节选),这种仪式一直延续下来。

视频 |《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之阿昌族创世神话史诗<遮帕麻和遮咪麻>》片段

阿昌族民间流传的《遮帕麻和遮咪麻》,可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散文体的神话故事,一种是史诗。两种不同体裁的《遮帕麻和遮咪麻》,虽然如今听到的内容基本一致,但传承方式仍不尽相同。即使到了现在,散文体《遮帕麻和遮咪麻》的讲述仍很随意,田埂旁、少塘边、夜深人静的床铺上,尤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讲述。但《遮帕麻和遮咪麻》史诗的传承方式,与散文体的《遮帕麻和遮咪麻》完全不同,《遮帕麻和遮咪麻》史诗只能由阿昌族的活袍在特定的宗教仪式和民俗活动中念诵。

2013年,由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拍摄制作、出版发行《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之阿昌族创世神话史诗<遮帕麻和遮咪麻>》,反映少数民族文学真实原貌,弘扬云南省优秀的民族民间传统口传文化和传唱艺术,获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