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守艺人—— 鹤庆瓦猫制作及其传承人郜金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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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十三集中、英文音像出版物《大理守艺人》

鹤庆瓦猫是什么?没有到过大理鹤庆的人或许不知是何物。而瓦猫对鹤庆白族人来说并不陌生,白族人家都喜欢在自家瓦屋面上安放瓦猫,驱恶避邪,祈福平安。

秋雨后,鹤庆山野翠绿,石头路边,一座座“三坊一照壁”的白族民居整洁别致。仔细一看,每一家屋脊上都坐着一个小小的“猫”,朝南的、朝北的、朝东的、朝西的……方向不同,却都张着大嘴,直愣愣地看着远方。

这就是瓦猫,当地人用来镇宅驱邪、免除灾害的瑞兽造型。

视频 | 《大理守艺人》瓦猫篇片段

鹤庆本土居民盖房后,都要找先生算一卦。财运在哪边,瓦猫就面向哪边——此谓招财;瓦猫面相不善,看到小鬼就要吃掉——此谓辟邪。鹤庆家家都有的瓦猫也有不同:家里做官的,瓦猫屁股大——坐得稳;家里做生意的,瓦猫肚大——能聚财。此外,瓦猫还有与貔貅一样的生理构造——大嘴吃四方,肚大能容,只吃不拉。

鹤庆瓦猫的使用有一定的规矩,并不是所有房屋都要安置。如果自己家的大门正对的方向有庙宇高房或是正对着另一家人的房屋,就会认为不吉利,容易被对方“戗”着,影响自家的财运甚至带来疾病或灾祸,为此,就得在自家的大门或正堂屋顶处安放一尊瓦猫。瓦猫背对院落,面向远方,凝视苍穹,不分昼夜时令,守护着一方宅院,是鹤庆白族人们心中最为信赖可靠的守护神。

鹤庆白族瓦猫正以其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普遍受到人们的欢迎,成为工艺美术品中的翘楚。现如今,瓦猫已被鹤庆赵屯等地的手工艺匠人们捏制到了“浑然天成”的境界,所制作的瓦猫,除了能放在屋顶作为驱恶辟邪的“守护神”外,还有可以放在客厅等其他地方作为手工艺品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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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郜金福和他日常制作的瓦猫泥坯。

瓦猫制作工艺在鹤庆历史悠久,代代相传,不断得到完善。其中,赵屯艺人郜金福制作的瓦猫最为有趣。沿袭传统制作工艺的同时,郜金福也融入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将瓦猫简单的造型不断变化,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琢磨出200多种瓦猫造型,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所做的瓦猫倍受欢迎,他也被大家戏称为 “猫福”。

 鹤庆泥塑(瓦猫)制作项目省级代表性传承人郜金福从小生活在鹤庆赵屯村,对烧制砖瓦自幼耳褥目染,不时挖一块窑泥去捏制自己的各种动物玩具。7岁时,郜金福跟着父亲开始捏瓦猫,到16岁,正式拜师父亲学习捏瓦猫技艺。

捏瓦猫的材料是鹤庆当地的泥巴,尤其讲究。要用黄、黑、白、紫四种不同颜色、含沙量比较少的泥土混在一块,再按照一定的配比放进专门的塘子里。然后让两头牛在塘子里踩上两天后,这时的泥巴才可以用来捏瓦猫。近几年,市场上有了销售专门碾压泥土的机器,但也要碾压整整一天。

视频 | 《大理守艺人》瓦猫篇片段

一尊瓦猫的形成,要从底座开始,稳步向上捏制和衔接,整个过程没有模型,没有固定的样式,全凭手工制作和个人悟性。瓦猫底座,其实是一片打了圆孔的瓦片,手艺人在捏制瓦片和打孔的过程中,往往需要根据脑海中瓦猫的大小、形态和样式来进行构思。经过几年的学习,郜金福已基本掌握了制作瓦猫的技艺。在不断的实践中,郜金福还对师傅所教的技艺进行了创新,增大瓦猫的体型,造型更夸张,更显得瓦猫威武、雄壮。安放于屋脊上凭添几分威镇,八方的气势。随着技艺的不断提高,郜金福专门从事制作瓦猫泥坯的工作。 

瓦猫泥坯出来后,要晒七天左右,直至里外全部干透,才可以下窑去烧。郜金福家的瓦猫年产量只有两万只左右,所以并没有建自己的窑口,要烧制的时候,就把晒干的瓦猫拉到镇上的砖瓦厂,与砖瓦同时入窑烧制。烧制瓦猫时砖瓦要放在下面,瓦猫放在最上面,这样在烧制的过程中才能确保瓦猫的质量。

在1200-1500摄氏度的高温里,持续不间断烧制七天七夜。烧制后放水的环节也至关重要,烧制了七天七夜的瓦猫在大量的水蒸气的环境中得以变色。

如此讲究的泥土,加上高温的锻造,瓦猫才能威风凛凛的屹立在千家万户的屋脊之上,不怕风吹雨打。在郜金福看来,这样的瓦猫才有吞吐山河的霸气、镇守一方的豪气、不怒自威的虎气,以及祈福纳吉的瑞气。

最有意思的是,经郜金福的手捏出的瓦猫脸上的表情、神态居然很像他自己——羞涩的笑容、有神的眼睛里是不为外人道的神秘。这也是当地人戏称郜金福为“猫福”的另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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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郜金福制作的瓦猫泥坯胜在想象力丰富。

瓦猫技艺的传承在郜金福家里至少已经有5代人了。到郜金福这一代,瓦猫做得更复杂、造型更丰富。

郜金福的工作室也是他的秘密基地。这里满满当当放着几十年来他琢磨出来的各种瓦猫的造型:双戏猫、六福猫、塔猫……总数有200多种。有的张着大嘴,表情是愤怒的;有的嘴型成“0”形,活像美丽女子的嘴唇;有的表情极为怪诞,隐隐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

几十年来,郜金福每琢磨出一种瓦猫造型,烧制出来的成品中,他一定会留下一个,作为纪念。久而久之,竟积累了200多只。这200多种瓦猫神态、表情、造型各异,展示出让人震惊的丰富想象力。在一个六层塔猫的作品中,居然容纳了50多个精致的瓦猫头,郜金福技艺背后源源不断的想象力和努力让人叹为观止。

郜金福的瓦猫越来越有名气,一个1.25米的瓦猫甚至卖出了8000多元的高价,这让很多老乡觉得不可思议,随之而来的是很多上门拜师学艺的老乡。对此,郜金福显得格外大气,“既然来学,我都好好地教。”目前,鹤庆有不少制作瓦猫的艺人都是师出郜金福。郜金福也因其精湛的手工艺在1999年被命名为“云南省民族民间美术师”,2006年被授予“全国工艺美术优秀创作奖”。

视频 | 《大理守艺人》瓦猫篇片段

大理作为白族主要聚居地,是白族文化留存最完整的地方,其建筑、雕刻、绘画艺术方面因独树一帜而名扬古今中外。这些手工技艺及手工实物是看得见的文化,而附着在技艺之上的文化则是无形的,包括技艺所涉及的风俗人文、语言、情感等等。实操的技艺可以传承,难的是在这个传承的过程中能够完整的将人文方面的民族文化保留下来。作为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2017年国家出版基金项目,十三集中英文非遗文化纪录片《大理守艺人》在历经三年的策划拍摄和精心制作后,终于面对大众。

《大理守艺人》以白族布扎、白族泥塑、传统手工造纸、凤羽砚台、鹤庆泥塑、鹤庆银器、甲马、剪纸、剑川白族土陶、剑川梅园石雕、剑川木雕、下关沱茶、彝族白依人火草布织造技艺13项民族手工技艺,在精彩荟萃的浓缩影像里,深入浅出地描摹和展示了大理作为“亚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都”的深厚积淀。

也正是因为这份历史的温度和蓄积着文化的能量,思想价值、学术价值、艺术价值、出版价值和重大文化积累价值于一身的大理手艺人,成为了大理守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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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十三集中、英文音像出版物《大理守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