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夸萼山,白依人用草的绒毛做成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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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十三集中、英文音像出版物《大理守艺人》

彝族有不少支系,但大理鹤庆的彝族白依人相当有特色:男人们个个吹得好唢呐,女儿家则个个会织火草布、做"蜜蜂装"。

火草布是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富有特色的一种布料,其原料火草是西南地区箐沟和山坡上常见的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经鉴定为菊科勾苞大丁草属植物中的一种,中草药书中称其为牛耳朵火草。火草叶片和根部长满黄白色细毛,可以收下晒干作火镰打火用的火绒;古代用燧石取火时,也多用其作为引火的易燃物,故命名为火草。火草每株有5~10片叶子,为尖矛状,叶背为薄膜状的白色纤维,交织无序,可以撕下捻线,多与麻或棉混织成布料。

用火草布织成的衣服,透气性和保暖性都很好,有棉毛混纺的效果。现在,火草已是一种很值钱的植物,1市斤售价约为300元。

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制作和使用火草布的历史悠久,文献记录已有500多年。衣着火草衣的民族众多,包括纳西族、彝族、白族和傈僳族等。其采用野生植物的叶子为纺织原料,在中国纺织史上十分独特而罕见。可以说是西南少数民族的一项重要的创造发明,也为中国的纺织史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视频 | 《大理守艺人》彝族白依人火草布织造技艺篇片段

彝族白依人世代居住在夸萼山,集中在大理州鹤庆县境内的六合乡,据当地统计,多年来白依人不与外人通婚,总人数一直维持在5000人左右。近年来,很多白依人的孩子外出读书打工,这才逐渐开始和外面的人通婚。

火草衣对于白依人的生活而言,是极占分量的。每一个白依姑娘出嫁前,都要纺出足够数量的火草布,为新郎家中的每一个人制作一套火草布衣,作为嫁妆带过去,在结婚当天让新郎的家人穿上出席婚礼。

从这些嫁妆,人们可以看出这个姑娘乃至她的家人是否勤劳能干。因为火草衣的制作过程极为繁杂,在现代人眼里那完完全全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白依人有歌谣“8天采得5两草”、“一天纺得小半米”,都是真实写照做火草衣的艰辛过程。

不管男女,白依人都把火草布衣的腰带扎得极为贴身,看上去腰非常细,显得人很苗条而精气神充足。白依人又叫这火草衣为“蜜蜂装”,这名字实在很贴切。勤劳的百依人每日忙忙碌碌,忙完地里的活计,还要翻山越岭采集火草,不辞劳苦纺线织布,做成衣服,就像蜜蜂一样勤劳。而从外型上看,“蜜蜂装”的造型、尤其是腰带部分,真有几分像小蜜蜂。

在白依人的传说中火草布衣也和蜜蜂大有关系。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年轻的母亲在田里干活,她睡在田埂上的婴儿忽然被一群从天而降的蜜蜂掳走了。母亲寻着蜜蜂飞走的方向一路紧追,终于找到了孩子,但孩子已死了。母亲守在孩子的坟边哭啊哭,最后变成了茁壮挺拔的火草。

为了纪念这位善良的母亲,白依人的部族迁移到了母亲变成火草的地方,并将火草采回家,纺成线,织成火草布,做成火草布衣穿在身上。

视频 | 《大理守艺人》彝族白依人火草布织造技艺篇片段

火草布绵软洁白、结实耐磨,用其缝制的火草衣冬暖夏凉、轻便舒适且透气性好,除了是白依人日常生活里最高级的穿戴,还是白依女子出嫁之时所必备的嫁妆。

火草布衣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能靠一家人慢慢积累。很多女孩子从懂事起就动手准备这批嫁妆了。这要花多少功夫,才能把自己的嫁妆给准备好 ?很多人说,白依人的嫁妆可能是最有诚意的嫁妆了吧。

除了“蜜蜂装”,白依男人们还有一样标配——麂子皮做的麂皮包,凡是重要的场合,男人们都穿戴上这两样。白依女人则要带上朴素又不失可爱的头巾,头巾用细小的绳子绑得很牢,风吹的再大,也不会被吹走。所以,白依人有句谚语形容这蜜蜂装——男人穿着像白鹤,女人穿着似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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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能织火草布曾是彝族白依人妇女的标识之一。

每年冬天农闲来临时,夸萼山上的火草就枯萎了,因此白依人只能在农忙的夏天趁火草繁茂的最佳时机采火草。这是件非常费时的体力活,一个白依青壮男子要用8天的时间,翻山越岭,才能采到一市斤火草。

火草采回来以后,就交给能干的白依人妇女。火草的外形和大小都很像细长的柳叶,叶片的背后有一小层绒毛。绒毛收集起来,堆在一起很像棉花,将这些绒毛搓成绳子、然后纺线、最后在织布机上织布。这个过程也不简单,一天工作9小时也才能纺出50厘米线。

这种麻布制作过程工序多,从布谷鸟叫开始,种麻、扯火草、织布、做衣等环节,从割麻、制麻线到织布,就有几十个工序,十分费时。织一件衣服,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纺织火草布的过程和手工纺纱织布的过程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用来纺织的材料不一样。为了增强火草布的韧性,在纺线的过程中,她们会加上一些麻料,在火草绳乳白色的基础上,调配出浅浅的咖啡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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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火草布的纺织、缝制需要花费相当大的工作量。

两市斤火草织出的布,才能做成一件火草布衣。

火草布工艺十分独特,编织时有两梭,一梭为麻线,一梭为火草线,然后交织而成。火草麻布绵软洁白,结实耐磨,冬暖夏凉,因此是麻布中的极品。

白依人织出的火草布,永远都是白色加浅咖啡色的条纹布。只是在条纹上有粗条纹和细条纹之分。火草布衣是宽袖子的对襟长衫,系上腰带和麂皮包作为装饰。节庆的时候,白依人会穿细纹布的火草布衣。办丧事时,他们则穿粗纹布的火草布衣。

在白依人的家庭里,母亲是多面的能手,劳作、烹煮、打扫、纺织、缝补、裁衣……她们在晨昏更迭的时光里,分秒必争,扮演着数不尽的角色,却总会为自己的孩子预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来传授火草布的纺织以及火草衣的缝制,还有那些跟火草相关的谚语和歌谣。

于是,采火草叶、纺火草线、织火草布、做火草衣,这一个个的绝活,对于白依女子来说早已成了生活里衣食住行的点滴,经纬穿梭间,纺织的是来日的爱情,一针一线间,缝制的是美好的明天。

视频 | 《大理守艺人》彝族白依人火草布织造技艺篇片段

大理作为白族主要聚居地,是白族文化留存最完整的地方,其建筑、雕刻、绘画艺术方面因独树一帜而名扬古今中外。这些手工技艺及手工实物是看得见的文化,而附着在技艺之上的文化则是无形的,包括技艺所涉及的风俗人文、语言、情感等等。实操的技艺可以传承,难的是在这个传承的过程中能够完整的将人文方面的民族文化保留下来。作为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2017年国家出版基金项目,十三集中英文非遗文化纪录片《大理守艺人》在历经三年的策划拍摄和精心制作后,终于面对大众。《大理守艺人》以白族布扎、白族泥塑、传统手工造纸、凤羽砚台、鹤庆泥塑、鹤庆银器、甲马、剪纸、剑川白族土陶、剑川梅园石雕、剑川木雕、下关沱茶、彝族白依人火草布织造技艺13项民族手工技艺,在精彩荟萃的浓缩影像里,深入浅出地描摹和展示了大理作为“亚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都”的深厚积淀。

也正是因为这份历史的温度和蓄积着文化的能量,思想价值、学术价值、艺术价值、出版价值和重大文化积累价值于一身的大理手艺人,成为了大理守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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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十三集中、英文音像出版物《大理守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