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历史在歌声中存续——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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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以格萨尔王为主要表达内容的唐卡并不鲜见。

传唱艺术是储存在民族文化里的基因,口头传唱的神话史诗更是生动鲜活的民族之源。口头歌谣的传唱不仅关乎传统文化的传承,更是走近一个民族、解读民族文化精神内核的重要途径。

《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由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策划制作出版,历时3年拍摄制作而成,是一部非常全面的、具有珍贵价值的民族传唱艺术史料,收录作品均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内容包含了民间叙事史诗、创世史诗、英雄史诗、古歌、创世纪神话史诗等类型,涵盖了《阿诗玛》《格萨尔》《哈尼哈巴》《梅葛》《查姆》《达古达楞格莱标》《四季生产调》《召树屯与喃木诺娜》《司岗里》《遮帕麻和遮咪麻》《牡帕密帕》等云南九个少数民族的十一个传唱艺术的经典内容,堪称云南民族口头传唱艺术史料大全。

本期向您介绍的是《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中的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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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在西藏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孕育着独特的英雄传说。

巍峨高耸的雪山,宏伟壮观的寺庙,随风而动的经幡,纯净安详的湖泊,一望无际的草原,圣洁美丽的雪莲……在青藏高原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孕育着独特的英雄传说。

《格萨尔》是我国藏族和蒙古族人民集体创作的一部伟大英雄史诗。它通过对主人公格萨尔王一生不畏强暴、不怕艰难险阻,以惊人的毅力和神奇的力量征战四方、降妖伏魔、造福人民英雄业绩的描绘,热情讴歌了正义战胜邪恶、光明战胜黑暗的伟大斗争。《格萨尔》从上方天界遣使下凡讲起,直至格萨尔王诞生,再到12岁赛马称王,娶森姜珠牡为妃。从此施展天威,东讨西伐,征战四方,降伏了入侵岭国的北方妖魔,战胜了霍尔国的白帐王、姜国的萨丹王、门域的辛赤王、大食的诺尔王、卡切松耳石的赤丹王、祝古的托桂王等,先后降伏了几十个“宗”。在降伏了人间妖魔之后,格萨尔王功德圆满,与母亲郭姆、王妃森姜珠牡等一同返回天界。史诗通过叙述这些部落和小邦国家由分散割据、 互不统属的状态,经历长期的战争和交往到联合统一的过程,艺术地再现了古代藏族人民向往和平的愿望和理想,是研究古代藏族的社会历史、阶级关系、民族交往、道德观念、民风民俗、民间文化等问题的一部百科全书,被称作“东方的荷马史诗”。

在发展、完成的漫长过程中,《格萨尔》吸收了很多其他的藏族民间文学形式,以及艺术表现手法,它通过散韵结合的方式,塑造出格萨尔王神圣庄严、勇敢智慧的英雄形象。2006年《格萨尔》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名录。 

民族英雄史诗《格萨尔》也是世界上最长的史诗,在几千年的岁月中,一直以说唱的形式在藏族同胞中辈辈流传,它与《荷马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并称全球三大史诗,2009年9月《格萨尔》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 名录。 

视频 |《云南民族传唱艺术——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片段

《格萨尔》拥有五十倍于《荷马史诗》的体量,篇帙浩繁。了解格萨尔,可以从神话和历史两个角度来看。

在藏族神话中,格萨尔王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 ——在藏传佛教的信仰体系,莲花生大师的地位,不亚于汉传佛教中达摩老祖的地位。因此,格萨尔王的诞生,就代表着拯救。

中原的孟子认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格萨尔王虽然未必知道孟子的主张, 但他的童年也很坎坷。童年时的格萨尔王遭遇家族内部的驱逐,最终被迫带着母亲在黄河流域过着游牧生活,直到十六岁这年,格萨尔王的人生迎来了转变。

话说在黄河流域附近,有一个岭国。一个偶然,格萨尔王成为了岭国的国王。此时的岭国周围狼烟四起。因此,身为国王的格萨尔开始了四处征战的旅程。格萨尔王起初的对手是来自北方的魔国君主鲁赞,之后还有霍尔国等一系列国家的君主。而格萨尔王通过自身的才干和能力,横扫了一切强敌。

在格萨尔王的奋斗下,青藏高原重归一统。而随着格萨尔王完成自己的使命,他也离开了人间。

视频 |《云南民族传唱艺术——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片段

一般认为,历史上的格萨尔王是青唐吐蕃王朝的大赞普:唃厮啰。他是神话中格萨尔王的历史原型。

唃厮啰出生在北宋的宋太宗在位时期。不过他并没有出生在青藏高原,而是出生在吐鲁番地区:唐朝中期,安史之乱后,唐朝丢失西域地区,西域地区被吐蕃占领。这期间,西域地区生活了不少吐蕃人。

唃厮啰是吐蕃王朝赞普的后人。唐朝灭亡前后,吐蕃王朝也分崩离析,分裂成很多部落。十二岁的时候,唃厮啰被甘肃一带的吐蕃贵族迎接到当地尊为赞普 ——当然事实上,这些吐蕃贵族只是希望唃厮啰充当傀儡而已。

唃厮啰算得上天赋异禀。因此,唃厮啰虽然起初是一个傀儡,但也不断发展自己的力量,最终,到了宋真宗在位前后,唃厮啰已经夺取了很大的权力,并在之后迁都到青唐地区 ——这便是历史上青唐吐蕃的来历。

宋仁宗在位期间,李元昊正式建立西夏国。西夏和北宋交战,青唐吐蕃也不能独善其身。唃厮啰认为,西夏对青唐吐蕃野心勃勃,如果不遏制西夏,西夏迟早吞并青唐吐蕃。于是唃厮啰依附北宋,和宋朝一起制衡西夏。而李元昊也决心好好修理一下唃厮啰,因此西夏多次发兵攻打青唐吐蕃,但多次被唃厮啰杀败。

在格萨尔传说中,西夏国被演化成魔国,李元昊也就成了魔国国王。

不过,和格萨尔王在神话中最终统一青藏高原不同,在历史上,唃厮啰并没有统一青藏高原。并且,在北宋的宋神宗时代,北宋吞并青唐吐蕃。历史上,将北宋的这一行为,称之为 “河湟开边”。

唃厮啰去世以后,青藏高原历史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出现类似唃厮啰这样的人物,所以唃厮啰的传说,逐渐被神化,最终演变成了格萨尔王的传说。

视频 |《云南民族传唱艺术——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片段

史诗《格萨尔》分三大部分:开篇、征战篇、结尾部(收篇)。第一部分开篇:天界、诞生、赛马登位;第二部分征战部分:降伏四魔(北方鲁赞、霍尔白帐王、姜萨丹王、南门辛赤王)。降伏十八大宗,艺人说唱各有不同,相对集中,而其余的征战各不相同,有的发展到几十部甚至更多。公认的十八大宗有:降伏北魔、霍岭之战、姜岭之战、门岭之战、大食财宗、汉地茶宗、蒙古马宗、契日珊瑚宗、阿扎玛瑙宗、卡契玉宗、雪山水晶宗、祝古兵器宗、百拉绵羊宗、米努绸缎宗、香香药宗、象雄珍珠宗、梅岭金宗、牡古骡宗。第三部分结尾部:地狱篇、安定三界。

对于《格萨尔》的开篇和收篇,艺人说唱的安排大致是一致的,中间的征战部分则各不相同。

征战篇是一个开放式的结构,艺人可以把自己所知道的很多战争放在第二部分征战篇之中。有的艺人安排这个征战篇多一些,有的少一些,有的艺人可以唱十八大宗,唱四部降魔史,甚至还可以唱更多的战争。有的艺人就只唱四部降魔史,或者只唱十八大宗。他们把这些主要的征战故事讲出来以后就可以结尾,就可以安定三界,然后格萨尔王就完成人间使命,返回天国。这一开放式的结构,使《格萨尔》成为世界上最长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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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在迪庆维西塔城,艺人说唱《格萨尔王》之前依然虔诚祭拜。

史诗《格萨尔》展现的精彩内容、艺人的生动传唱、开放式的结构及散韵相间的说唱形式,是产生《格萨尔》长篇巨著的重要原因。

地处青藏高原南延地段的云南迪庆,因其独特的地理区位,加之《加岭传奇》和《姜岭大战》两部中有关于迪庆的故事,格萨尔王故事在藏族群众中也较为流行,并为纳西族、普米族、白族等同胞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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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在本号微店及昆明部分书店有售

传唱艺术是储存在民族文化里的基因,口头传唱的神话史诗更是生动鲜活的民族之源。口头歌谣的传唱不仅关乎传统文化的传承,更是走近一个民族、解读民族文化精神内核的重要途径。

通过对传唱艺术老艺人现场录音、录像的方式,通过数字化技术,保留民间艺人掌握的传统音乐文化,这种方式形象地被业内专家誉为民间文化艺术的“活态保护”。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用3年时间走访拍摄9个少数民族、采录11部口传文学,最后出版的《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采集内容包括彝族创世史诗《梅葛》、彝族的撒尼语叙事长诗《阿诗玛》、阿昌族的创世史诗《遮帕麻和遮咪麻》等等。《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以现代音像技术为手段、抢救性记录下这些歌声中的传奇,让它们历经世事依然光彩熠熠。

2014年4月,《云南民族传唱艺术——云南九个民族十一部口头传唱艺术》获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这是云南出版物首次获得此项大奖。它也因此成为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的“镇社之宝”。